第1章 楔子

    “又是一年圣诞，奇怪，近几年中国的年轻人特别热衷这些洋节。

    大街小巷被圣诞树和彩灯装饰得通明璀璨，顶着圣诞帽的年轻人在街上行色匆匆，两三好友，谈笑风生。很多人收到了包装精致的苹果，心里只顾着高兴，却忘了关心自己和送礼物的人关系熟不熟，苹果的质量好不好。

    朋友圈被考研党和秀恩爱的刷屏，陷入热恋的情侣晒上圣诞礼物，两三句誓言，然后附上一张引人遐想的大床照。

    有人叫嚣着踢翻朋友圈所有狗粮，也有人用张宇的照片镇楼，配字谢谢大家支持，来年二战再见。

    微博里键盘侠们一如往常地指点江山，唇枪舌战，议论谢霆锋和王菲竟然能像初恋一般手拉着手出门散步，争执刘恺威到底是婚内出轨还是离婚后的正常恋爱。

    地铁，公交，马路边，每个人都低着头刷手机，时而忍俊不禁，时而眉心紧蹙，认真却又消遣地了解着这一时刻世界上各个角落上演的悲欢离合，感同身受一番，又或者把它们当作茶余饭后朋友圈内的谈资。

    其实，一直到现在我才明白，上了大学我们会唱得歌越来越少，去ktv来回唱得歌都是从前学会的那几首，不是因为风云变幻的乐坛产出量降低，不是因为科技高新的今天没有高级的音乐设备，而是我们早已失去了那个满是喜欢歌曲的mp3带来的虔诚和宁静。

    记忆里，一个四四方方廉价不已的小盒子每晚都伴着我们安然入睡，仿佛拥有了整个世界的欢乐，如今，就算抱着和一颗肾等值的智能手机不停翻看，也拔不净心头那座名为寂寞的坟上丛生的杂草。

    互联网让这个世界日新月异，能在霎那间把远在天边的事拉近我们眼前，能让无论贫穷富贵的人拥有整个世界，能让人们寂寥的心得到些许慰藉。

    可是，现实中我们能够真心相待的朋友越来越少，网络上的虚拟社交却越来越频繁。我们可以花三个小时刷微博和朋友圈，可以花一整晚来追剧和打游戏，却从来没有抽出半个小时和以前的朋友闲聊，或和爹妈打个电话嘘寒问暖。

    我们苦心经营着社交网络内的关系，自说自话那是一种忙碌，可事实却是，到头来忙了什么，得到了什么，我们自己也想不明白。

    生活如同车轮，日复一日地向前飞速滚动，我们的心却在这个浮躁的社会里越来越彷徨，越来越孤独。

    曾经许下的豪言壮志恍若隔世，我们没了昔日鲜衣怒马仗剑天涯的志向和勇气，也没了从前的淡泊和坦然，最终活成曾经最讨厌的冷漠和无为的模样，偏安一隅，又或是随波逐流。

    这一切，如人饮水，冷暖自知。

    每当翻看旧照，抚摸泛黄的照片上每一张青涩稚嫩的脸，我们才会惊觉，那段轻狂无畏的年少时光，到底还是被时间的车轮碾压进了历史的沼泽。

    它从我们的记忆里飞驰而去，直到现在，终于彻彻底底地过去了。

    这是一个流行离开的世界，而我们从来都不擅长告别。”

    ——许言寒，写于2016.12.25